岑绾望着车窗上自己模糊的影子。
贺哲从没见过姥姥,又是隔辈的血亲,不能强求他去爱一个突然出现的老人。
他也没有了父母,他也渴望亲情。
应该给他机会。
“他该道歉的是姥姥,他的亲姥姥。”岑绾沉默了半刻,继续道,“我想,只要他真的关心姥姥,姥姥会原谅他,接纳他。”
姥姥也希望有真正的血亲,守护她生病的晚年,弥补缺失的那二十四年。
“会好的,许锦身边会有小哲,有你。”
贺渊廷轻吻岑绾的头顶,抬起头透过天窗望着夜空。大哥和大嫂看到韩梅回归,看到贺哲又多了一位善良的亲人,他们会很开心吧。
贺渊廷似乎看到有两颗星,闪了几下,越发光亮。
会的,他会帮他们实现的。
次日一早,岑绾先带着姥姥去了医院。
专家组又做了一圈检查,与上次会诊相比,没有明显恶化趋势。
岑绾说了许锦的情况。避开了贺哲的名字和身份,重点强调姥姥女儿过世,只有一个大学刚毕业但还算有钱的外孙。
心理学和脑科学的专家建议:先熟悉,慢慢渗透。
对于找人扮演姥姥女儿的建议,专家回答得模棱两可:“我们确实不建议把噩耗直白地告诉病人。看得出来病人清醒的时候,具有很强的判断能力。模糊状态下,对失忆前的记忆虽然碎片化,但很清晰。这种做法有好处,也有很大的风险。”
岑绾对专家的讲话内容,进行了归纳总结:做足准备,走一步看一步。
第一步,先和贺哲熟络关系。
以防万一,相识过程需要在医院里完成。
岑绾和许锦走出医生办公室的时候,正好“偶遇”贺哲。
贺哲穿着简单的休闲裤和T恤,像是恰好路过。迎面走近才轻声打招呼:“岑小姐,许姥姥。”
许锦对贺哲的感觉,依然是让人头疼的眼熟。想了一会儿,问:“你是修脚的师傅?”
岑绾放慢语速,观察许锦的反应:“姥姥记性真好,这位是我的邻居贺老师。实习期没上班,所以去兼职修脚。上次就是他和他三叔,帮我把您接回来的。”
“哦,贺老师,麻烦你了。”
岑绾:“还没感谢贺老师的帮助,正好我和姥姥要去吃饭,赏脸一起?”
许锦看了看两个人的表情,总觉得这里有事。
顺着岑绾的意思说:“是该谢谢贺老师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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